季霖川弄了新发型,身上穿着件黑色的带帽卫衣,比起昨晚那身装扮,整个人显得年轻了好几岁。这是沈心柔帮他捯饬的吧。她在家彻夜难眠,他倒是神清气爽得像个男大学生。季霖川如此不加掩饰,看来是要跟她摊牌了!只是一瞬间,顾南音便失去了质问的力气,她冷淡道:“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签好了字,你可以走了。”说完,顾南音准备叫护士扶她躺下,却发现了不对劲之处——面前的“护士”穿着校服,青涩的脸蛋好似在哪儿看过。而她以为的病房,是一间摆满了课桌的教室。不远处的黑板旁边贴着醒目的倒计时:距离高考还有198天。顾南音扭头,后边还有好些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年少女,他们或坐或站,都神色古怪地看着她!怎么回事?她不是被大货车撞了吗?低头看了眼自己,身上没有任何伤口,校服上“燕城第一中学”的标志特别显眼。一个诡异的念头在顾南音的脑中闪过。她慌忙又抬起头看向季霖川。面前的他眸色幽黑,轮廓分明的脸上充斥着满满的少年感,而他的额头处十分光滑,没有任何疤痕!顾南音惊骇地往后退了几步,手掌撑住身后的课桌才没摔倒。难道她真重生了?重生到了十年前的高三?教室内一片安静,大家都被她的莫名其妙给吓到了,谁也没有出声。顾南音的脑子嗡嗡作响。印象中,她这个时段正在苦追季霖川,她常会趁着午休往他课桌里塞水果零食,有时还会贪恋地在他课桌上趴一会儿,仿佛这样就能离他更近一些。顾南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回到这儿,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梦,但她很确定,她要远离季霖川。现在季霖川完全不喜欢她,只要她不再缠着他,他们之间什么都不会发生。想毕,顾南音迎着季霖川幽冷的目光,强作镇定地道:“抱歉,刚做了个噩梦,脑子不太清醒。”季霖川看着面前眼尾泛红,神情冷漠的纤致少女,眉头蹙紧了几分。“你……”“以后我绝不会再打扰你。”不容季霖川说话,顾南音转身往外走去。身后传来不少议论声。“顾南音疯了吧?无缘无故来这一出,还说什么做噩梦,谁信啊!”“就是,又是质问又是冷笑的,弄得好像季霖川欠了她一样!我看她是追季霖川这么久追不到,换了出格的方式想让季霖川觉得她特别吧!”“很有可能,反正她脸皮一直挺厚的……”没有理会同学们的议论,顾南音去找老师请了半天病假,直接回了姨妈家。半年前,家里的生意出现危机,为了不影响她学习,父母帮她转学到了姨妈家附近的燕城一中。表哥已上大学,姨妈姨父拿她当亲生女儿疼,她在这儿就如同在自己家。只是前世她跟季霖川结婚后,忙东忙西,很少回过姨妈家。看着房间里熟悉的陈设,顾南音心中百感交集。这次,她不会再执着于虚无的感情了。……顾南音请假的半天恰好是周五,加上周末,她在家呆了两天多时间。姨妈两口子有事去了外省,只有钟点工上门打扫做饭。经过这两天的消化,顾南音已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。这一次,她要弥补前世的遗憾,爱自己,爱家人,走一条没有季霖川的人生路。周日要上晚自习。顾南音收拾好情绪,坐车去往学校。刚进校门,就有不少人对她指点窃语。想来是周五她闹的那一出在各班级群里传开了。季霖川外貌清绝、性格高冷,成绩优秀不说,还早早成了清大的准保送生,一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。身为他的“舔狗”,顾南音竟耍花招吸引男神的注意,难免被针视。可死过一次的她,哪里会在乎这个。于是,顾南音视若无睹地走向了高三的教学楼。教室里,同学们正在搬书换座位。出于公平公正的原则,班上每两周都会由班委按从前到后、从左至右的规律调换一次座位。“南音,这次你和季霖川同桌哦。”和顾南音说话的是蔡雅君,她性格内向,而顾南音学生时代开朗善谈,所以两人走得比较近。这次换座位,蔡雅君正好可以和季霖川同桌,但蔡雅君知道顾南音的心思,一周前就跟班委提出了调换。顾南音的长相出众,她勇追季霖川本让不少女生有危机感。加上前两天的事,班上的女生就更不喜欢她了。“假惺惺说以后不会再打扰人家,转头就巴巴搬去和他做同桌……”“切,还不是看蔡雅君好说话,哄得人家把位置让给她,脸皮厚你不服?”听到同学的嘲讽,蔡雅君涨红着脸想替顾南音辩解,却被顾南音阻止。“我该坐哪儿就坐哪儿,不用换。”以前顾南音会期待和季霖川离得更近一些,但现在,她只想有多远隔多远。“可是你……”蔡雅君还准备再问两句,突然觉得周围一静。顾南音也下意识地抬起了头——